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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志

泄塘腊树鸣蝉

已有 157 次阅读2021-11-11 17:28

泄塘腊树鸣蝉

池塘腊树鸣蝉。夕阳村落炊烟。井梧西风叶卷,残花零落,寂红空老流年。

我总无由想起儿时老家门前的那口水塘,清碧的池水贮满了童年的时光,我总想把一些久远的记忆从水中捞起,拼凑成段,然而终是浮光幻影,一碰,又碎散无痕。

那口水塘已消失许多年,如同我的老屋,已找不到曾经一砖一瓦的痕迹。

记忆中的水塘是青春美丽的,流淌着清纯的水,散发的自然的香,如待在闺中的少女。然而她的生命定格在青春,尚未被农药废水奸污,未被死鸡烂狗熏臭,便清清白白地去了,正如她清清白白的来。

她不是死于挖机、推土机这类钢铁巨兽,她是终结于扁担箢箕,正如她生于箢箕扁担一般,她被人们用锄头扁担开挖成池,又被人们一担土一担土蚕食填埋,最终被啃得只剩下一根黑骨头 一根骨头般狭窄的水沟,流淌着酽黑的水,散发着刺鼻的味。

望着在这根残存的黑骨头,我脑海便浮现出那口远去的池塘,如同考古学家依据墓穴里的一具骷髅,便能还原出一个古代美女。

这是一口过水塘,源源不绝的清水从北面溪渠注入,在池塘里集结、休整,中转,然后一路欢歌奔流向南。清水穿塘过,各种鱼虾在这里小憩、嬉游或定居。

池塘四周种了许多树,最多的是白杨和柳树。柳树总是老朽不堪,佝偻着,身上被蛀木虫咬得千疮百孔。

面目可憎的蛀木虫总能激起伙伴们的斗志,我们把它从树洞里掏出来,提着它的两只长长的触角使劲地晃荡,看着它发出嘶嘶地愤怒声,疯狂地反扑撕咬,玩腻了,便把它扔地上,一脚跺下去,踩得它尸浆迸裂。人之初,性本善,在我们身上一点也行不通,我们快意于这般以暴制暴。

没被蛀虫侵犯的,是我家门前的一棵大锉树和一棵大腊树。

两棵树很奇特,下部彼此嵌入,融为一体,上面分开,各自开枝散叶。不知是什么力量,使这两棵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树同根共脉,结为一体。

锉树长得很暴力,浑身长满了锉钉,狼牙棒一般,蛀木虫无从下口,伙伴们也望而却步。而腊树则恬淡儒雅,謦香可人,广阔的树冠一半伸向池塘,一半盖住道路,爬上树,身处其间,仿佛天然水景房。浓密的树叶,阳光照射不到,粗大层叠四散的树干,可坐可躺,坐在上面,吹着习习的凉风,向下可便见硕大的绿皮青蛙鼓着大眼神气地蹲在萍叶上,一副江湖老大的气派。

池塘水面开满了白色的凌角花,水面上成群结队的大头红蜻蜓一会东,一会西,一会高,一会低,忽而莫名其妙一个180度急调头,我很惊奇,它们毫无交通规则地乱飞,居然从无事故,比如追尾或撞机事件。偶或一只王八,从萍藻中探出头来,一双小王八眼,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什么,时不时,水蛇从水面飙飞而过。

水蛇和王八我毫无兴趣,我最喜欢的事是爬上树摘葡萄和捉蝉。

腊树下洗衣石旁我爷爷种了一棵葡萄树,有碗口粗,不知有多大岁数了。葡萄藤爬上腊树,布满了整个树冠,夏天的时候,腊树上层层叠叠吊满了手电筒灯泡般青色的葡萄,颗粒不大,我想不起它是什么味道,或者它根本没味道,因为它从来没熟透过,往往不到半熟便被小孩们偷采精光了。后来邻家有个小孩偷摘葡萄,一不小心从树上跌到了池塘里,差点淹死,爷爷便把那条碗口粗的葡萄藤一刀两断,那条腰斩的葡萄藤,死而不朽地挂在腊树上好多年。

我为什么要抓蝉?我不知道。总之,冗长的夏日是的,无聊的日子总干些无聊的事。

小时候的夏天似乎出奇的热,知了也出奇的多,整个村庄都淹没在白晃晃的阳光和知了没完没了的嘶鸣声里。知了,应该是太阳底下最猛的勇士,太阳愈恶毒,它叫得愈响亮,仿佛要与太阳一较高下。

白杨树上知了最多,知了为什钟情于白杨我不得而知,但我确喜欢白杨。记忆里的白杨,干净利索的枝,干净利索的叶,挺拔俊秀,棱角分明,是树族中的帅男。然而我一般不敢爬白杨,白杨树叶上不光有毛虫,树叶底下还藏的许多豁辣子。

豁辣子这种神兽浑身毛刺竖立,让人毛骨悚然,我是不敢招惹的,被它豁一下,皮肤即刻红肿一片,痒、麻、辣、痛一齐袭来,苦不堪言。

除了豁辣子,池塘部落里其他许多千奇百怪的动物,都是我们信手捏来的玩物。比如背着房子挪移的蜗牛,开着装甲车横行的螃蟹,耍大刀的蟑螂,还有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。我不知道人们凭啥断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它顶多只是向天空多望了一眼。但我知道癞蛤蟆的气功绝对盖世无双,每碰上它,我便一脚踩在它身上,来个金鸡独立,它身子似乎瘪了,然而又海棉般慢慢地弹起来,于是,飞起一脚,把它踢飞几丈外。这时,旁边往往有人摇头晃脑道, 要你读书,你就揿得麻拐阉猪。 我一直疑惑,麻拐是怎么个阉猪法?它与读书两者之间是怎么扯上关系的?

白杨树只能望而却步,但在腊树上抓知了轻而易举。当它起叫的时候,悄悄靠近,手掌伸过去,一下就把它罩住了。不明白蝉为什么叫得那么拼命,那么执着,完全进入忘我境界,它常常因此而丧命。好几次,嘹亮歌声正响着,仿佛琴弦绷断,嘎然变调,猛见黑鸟掠过树枝,叼起鸣蝉箭一般飞去。蝉,一个硕大的头,一张硬梆梆的壳,实在无法激起人的食欲,不明白黑鸟为何要选择它作下酒菜。

唐代虞世南诗云:垂饮清露,流响出疏桐。居高声自远,非是藉秋风。

在古人眼中,蝉居高却饮露餐风,是清高、清廉之士的象征。

大约清高之士,往往是要遭黑手的。

懵懂无知最稚年,池塘国里画神仙。

往事如风谁忆取,夕阳云外一声蝉。

没有电视,没有,没有网络游戏,池塘、腊树和鸣蝉,是单调的童年里,如同白纸上画下的几个黑白的符号。岁月无痕,曾经的池塘,曾经的腊树,已淹没在渺渺时光里,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,还有谁会想起。

斜阳冷照,没有了炊烟的村庄孤独地沉默着,年复一年,唯有高亢的蝉,站在高树上不知疲倦地重复:

知了,知了,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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